□王云芳 小姑娘飞来飞去,飞到学校去了。大姑娘嫁了,飞到婆家去了。小媳妇久了变大嫂了,小伙子成老叔了。祖屋在风雨霜雪的更替中,老了。 屋老了,色彩就灰暗斑驳了。屋瓦在风雨的袭扰下失去了齐整,阁楼的木板染上了灰褐色,进出屋舍的木门多少有点歪斜,青苔悄悄侵占了厅堂潮湿的角落。 凄清冷落弥漫在老屋的四周。 阁楼上隐约显现一些岁月沧桑的影像。一台搁置多年的水车,悬浮着昔日的年华;几卷残破的地簟挣扎着弹出半个身子,令人遥想当年的忙碌;楼阁的窗棂边,悬挂着一些不知何年何月采摘的油菜花籽,干瘪的籽穗已经无力挑逗麻雀的嘴。 褪色的蓑衣孤寂地倚靠在屋外的门旁,几把锄头凌乱地散在屋角,扬谷壳的风车孤寂地呆在一旁,斑驳的打谷机隐没在枯旧的稻草下,捣麻糍的石臼裸在天井,磨豆腐的石磨歪斜地杵在地上。 天井里芳草萋萋,偶有鸟儿停驻。 老屋的生机在年关。老屋里飞出去的孩子像回归的候鸟,回到出生地,带来一日又一日的欢笑。夜灯下的娓娓畅谈,驱散了萦绕老屋的寂寞;震耳的除旧迎新的鞭炮声,营造了一波又一波的喧嚣。老屋里的老人忙碌着,不见一缕倦怠,心里开了花,一年来一直褶皱着的皱纹也舒展了。 元宵之后,尘埃依旧,老屋宁静。天井上空时而有小鸟飞过,偶尔也飞进来栖息,可最终耐不住寂寞而去。 老人偶尔驻足天井,仰望苍穹。一行大雁渐行渐远…… |